西凉大营的校场上,秋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。两拨半大的孩子隔着丈许距离,泾渭分明地站在两侧——马越带着甘象、潘虎等江东来的亲卫遗孤,脊背挺得笔直,眼神里带着几分拘谨,却又藏着不服输的倔强;另一边,马翔、马瓘、姜维领着将领家的子弟,一个个梗着脖子,目光时不时往对面瞟,明晃晃写着“谁也不怕”。
校场边的看台上,庞德、张绣、徐晃、典韦等宿将环立着,看着这群小家伙们别别扭扭的模样,都忍不住憋笑。徐晃胳膊上的箭伤还裹着绷带,却闲不住,伸脚轻轻踢了踢身旁马翔的小腿,故意板着脸:“小子,站没站相,对得起你爹教的规矩吗?”
马翔吓了一跳,赶紧挺直腰板,却偷偷冲徐晃做了个鬼脸,逗得周围将领们哈哈大笑。典韦更是抱着胳膊,粗声粗气地嚷嚷:“都精神点!等会儿大王来了,看谁还敢歪歪扭扭!”
孩子们被这阵仗弄得有些紧张,却还是没人肯先服软,依旧隔着那道无形的界限对峙着。
忽然,营门口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,像潮水般涌进校园——“大王来了!”
将士们瞬间肃穆起来,纷纷转身面向营门。只见马超骑着“踏雪”宝马,一身银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,身后跟着亲卫,缓缓步入校场。两侧的士兵们齐刷刷跪倒,甲叶碰撞声震得地面发颤,齐声高喊:“参见凉王!”
看台上的宿将们也躬身行礼,庞德的铁刀“当啷”一声拄在地上,张绣抚着佩剑,神色恭敬。两拨孩子们见状,也赶紧跟着跪下,稚嫩的声音混在一片山呼中:“参见大王!”
马超甩镫下马,将缰绳丢给亲卫,手里提着马鞭,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剑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。他没看那些跪拜的将士,也没理会孩子们,径直迈步走向校场中央的高台。靴底踏在青石板上,发出沉稳的声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头。
直到他在高台的帅椅上坐定,才缓缓抬眼,目光扫过依旧跪着的人群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:“都起来吧。”
没有多余的语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众将士心中一凛,方才的笑意瞬间敛去,脸上都浮起凝重之色——看大王这神情,怕是有重要的话要说,而且绝不是轻松的事。
校场上的人群缓缓起身,却没人敢抬头,连呼吸都放轻了些。两拨孩子也悄悄站起身,互相看了一眼,又赶紧低下头,大气不敢出。秋风依旧在吹,却吹不散这陡然凝重的气氛,仿佛连旌旗的猎猎声,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。
校场上的空气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,马翔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马瓘,两人交换了个眼神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紧张。这事说起来,源头还在马翔身上——那日在府里的演武场,他见甘象给马越递水时弯腰的模样,心里头那股不服气忽然就冒了上来,忍不住嘀咕了句“江东来的就是会伺候人”,偏巧被马越听见,两人当即就吵了起来。
他们三个,马翔、马瓘、姜维,都是凉王亲口认下的义子,自小在长安王府长大,身边围着的不是庞德、张辽这些大将的子嗣,就是张绣、典韦家的孩子。庞会的憨直、张虎的机灵、张翼的沉稳、典满的勇猛,个个都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惯了的,平日里聚在一块,不是比谁的箭射得远,就是比谁的枪耍得溜,从来都是以“凉王义子”的身份自居,没受过半点委屈。
可自打江东来的那群孩子进了府,一切就变了。甘象的沉稳、潘虎的机敏,还有那数十几亲卫遗孤,一个个虽话不多,却都透着股韧劲,且无论做什么,都下意识地以马越为中心——递东西要先给马越,说话要等马越开口,就连吃饭,也得让马越先选地方。那股子默契,像一根刺,扎得长安这群“原住民”心里很不舒服。
更让他们憋屈的是府里人的态度。下人们见了马越,总是恭恭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