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车里,关上了车门,启动了发动机,打开了暖气。
还好,这部车碰撞得并不严重,一切轿车的功能都完好无损。
耳边淅淅沥沥的雨水声终于不再那么震耳欲聋,我把手指放在出风口,暖气渐渐的从我的指尖传到了我的全身。当我觉得我能够控制我颤抖的手指时,我掏出了手机,上面闪着几条短消息。
“妈,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了,你都没有接,是不是手机没有电了,你看见后赶紧回我?”
“妈,给你电话你没有接,你应该已经到了吧。”
“妈,你快到的时候给我电话,我和爸去接你”
“妈”
我按下了ho键,我知道我不能看下去,因为现在不是让我痛哭流涕的时候,我也有家人想要见面,他们也在等着我回家。
但是,当我按下ho键时,这些信息瞬间消失的同时,弹出了密码盘
我彻底失望的放下了手机,我无法拨打给父母,我无法告诉他们我现在还在三山市,我脑海里无法想象父母坐在家里看着大门,焦急等我归来的表情
这是我这辈子经历的最可怕的噩梦,所有的恐惧害怕和无助,让我终于失声哽咽。
但其实并不是我哽咽着拿起了手机,至少锁住的手机还能拨打一个号码,报警电话。
我贴着耳朵,一遍一遍的拨打都是忙线状态。
终于我拿着手机的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,我盯着车载系统上显示的时间,晚上17:24分。是的,我昏迷整个半天被雨浇湿的衣服让我不断的哆嗦,牙齿不停的上下撞击,寒冷的伤害让我几乎忘记了我身上的任何伤口疼痛,我看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孔,我知道我需要换身干燥的衣服,我不想因为感冒发烧而被再次隔离于外界,我答应过父母,我要回去。
我重新返回雨夜中,快速的打开了后车厢,那里静静的躺着两只行李箱,其中一件带着密码锁,很幸运的是另一件没有
我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拖着这个行李箱,打开副驾驶的车门,扔进了副驾驶座,然后快速的钻进车里,关上车门,用快要冻僵的手异常辛苦的拉开行李箱拉链,幸运的是,这似乎是男主人的行李箱,里面有一件藏青色的羽绒服,毛衣,几条牛仔裤和贴身保暖衣物,我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,艰难的把它们穿在了身上,衣服并不合身,甚至有点小,但是这已经够了
车内的暖气让我稍微的恢复了体温,手指也比刚才灵活了一点,握着手机和拨打按键不在那么费力,我尝试的拨打了几次报警和救助电话,一次又一次的忙线,终于让我放弃了原地等待救助的机会,我的手里握着方向盘,这部车虽然撞击在电线杆上,但是应该并无大碍,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选择是继续北上,前往黑头山隧道,离开的巴士出了事故,但并不意味着我不能依靠我手里的方向盘离开这里。哪怕那边封锁,或许还能有机会。
而此时,我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响了。
我急忙拿起手机,以为会是报警的回拨电话,我拿起来看了一眼,上面显示着来电提醒备注:女儿
来电铃声不断的响彻,我心里异常纷乱,如果我接了,她母亲遇难的消息是否该从我嘴里说出来,我不是说出这种事情最好的人选,我希望有别人代我说出去。若我选择撒谎,我将对不起电话里满心期待的女人,我的谎话是否可以支撑起他们这个已经破碎的家庭,还是会因为我的谎言而毁了这个家庭,但是至少我的良心上不会安稳。
我以为,人们应该接受真话和现实。
我侧头看着模糊的车窗,大雨让我的左侧窗户完全没有视线,我知道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依然躺在沥青马路上,我害怕想起她的脸孔,但是又不得不想,她应该和我同一部巴士离开这里
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按下了接听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