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落寞,“但我觉得应该没有。这家伙从来就不听话,只是表面上装出一副乖点的样子,实际上难管得很。”
“不过没什么关系,如果他做不到的话,那你就多爱他一点吧。”
随着最后一个字从两片嘴唇间被轻柔地吐出,傅祈棠面前的人影彻底消散崩解。
无数细小的粉尘在这一瞬间腾空而起,于半空中汇聚成一条闪光的河流,一根舞动的飘带,一尾裹挟着力量和往昔回忆的游龙,转眼便钻进傅祈棠的胸腔深处。
温暖而纯净。
“知道了。”在整个空间彻底坍塌,黑暗覆盖过来之前,傅祈棠轻声说,“放心吧。”
冥冥中似乎有钟声响起。
悠长辽远,余音仿佛湖面上被雨滴惊起的波纹,朝着四方一圈圈地漾开。
傅祈棠猛地睁开眼睛。
被推倒的桌案,被扯下的黄幡,摔破的香炉和满地的残灰冷香。
当这些景象再次映入傅祈棠眼中时,他花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混沌中苏醒,重新回
到了桃源村的祠堂里。
站在他身旁的宫紫郡正深深地凝望着他,嘴唇紧紧抿着,希冀、期望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软弱在他的眼中交替闪烁,如同星辰。
空气也因此变得干燥起来,仿佛只要掉落一根火柴就会立刻燃起一场烧光一切的火。
见傅祈棠转醒,宫紫郡的喉头耸动,似乎是想说些什么,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四周充斥着的紧张感把每一秒钟都拉长了。
接着,宫紫郡忽然听到傅祈棠没有预兆地开口,声音微微低沉,带着几分轻狂的笑意。
“你他妈是谁啊?”
“轰”的一声,宫紫郡只觉得自己被某种巨力击中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眼前却一片漆黑。
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慌从心脏蔓延出来,眨眼间便传递到指尖。
……还是不记得。
可能真的永远也不会记得了。
宫紫郡有些茫然地想,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扯动嘴角,露出一个非常惨淡的笑容。
他想开口说话,说不记得也没关系,只要能回来就好,说两个人这次都好好地活着,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。
可是他的喉咙和声带,帮助发声的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条神经都抗拒执行来自大脑的命令,以至于在这一刻,他是真的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完了,玩笑开大了。
见宫紫郡一副被吓惨了的模样,傅祈棠心里涌起愧疚,下一秒连忙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,“认识一下,我叫傅祈棠。”
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。
傅祈棠本来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宫紫郡,自己已经把一切都想起来了,全须全尾地回来了,可没想到仅仅一句话而已,会把情绪绷到极限的宫紫郡吓得这么惨。
“对不起。”傅祈棠抓了抓头发,小声但诚恳地道歉。
对于傅祈棠来说,从走进祠堂到现在,所花费的不过是二十四小时里无比寻常的一小段时间而已;可对于宫紫郡来说,却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后即将见到太阳再次升起的逢光时刻。
他实在不该这么轻浮。
傅祈棠有些懊恼和沮丧,但随即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双仍在微微颤抖的手握住了。
很用力很用力。
“没关系。”宫紫郡终于说,他的声音嘶哑,带着一些虽然已经极力压制却仍旧十分明显的泪意,眼睛却异常明亮,“我只是有点想你。”
简简单单的七个字,竟也惹得傅祈棠一阵鼻酸。
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地傻傻对视了一会儿,傅祈棠才笑了一下,小声开口“我都想起来了。”
宫紫郡想说的很多,却什么都说不出口,他才发现自己的嘴竟然这么笨